唐二甜😳

【城翊 】鸳鸯冢

城翊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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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开脑洞,前世今生~

本故事所有的案件及考古事件均为虚构

无任何史料可考,纯架空(嘻嘻,原谅我的无知)

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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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的风一如既往的狠厉,席卷入帐内轻而易举地将烛火扑灭。

军旗在风中摇曳,向漫天繁星轻叹这苦寒之地的艰难。

敖包山上的彩绸在草原上格外绚烂,

刀枪剑戟磨砺的声响可也似上元灯节一样喧嚣。

铁骨铮铮的地方没有似水柔情,没有少年郎的许诺,没有温柔乡的靡靡之音。

秉着竹笛,想着江南的你,

狼群的哀嚎,也是我对你的求饶,

“别担心,沈翊,我答应过,不会负你。”

 

“哎呦,陛下,不能再打了,翊王殿下大病初愈,经不起这样的酷刑了!”

王公公匍匐在地,不敢直视面无表情的君王。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沈翊身上的血痕与蓬荜交相辉映般触目,

板子一抬一落,额头上的汗也跟着震颤,沈翊的牙紧紧镶嵌进手腕里才能一声不吭,他只能看到自己那不可一世的父亲的金线钩织的鞋履,想着:

这样好的手艺,是娘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绣得的,可是除了他以外无人能穿得,偏偏是他,只能是他,不懂欣赏的他。

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他是皇帝,他坐拥万千佳丽,他怎么会记住我那出身绣娘的母亲,他踩着母亲的杰作自得其乐,把我也视如蝼蚁,踩在脚底。

又是落在腰上的一仗,沈翊忍不住眼前一黑,他还没等抬头去看君父的横眉冷对,就听见他摔碎白玉碗盏的咆哮:“是谁给你的胆子称他为殿下的?你也是觉得朕的儿子都死光了,非他不可了吗?无耻之徒,残害兄长,其罪当诛!”

“儿臣没有!”沈翊咬着牙,撑着遍体鳞伤推开行刑的宫人,从凳子上爬下来,用膝盖一步步蹭到皇帝的脚边:“陛下,儿臣有罪,没有及时救驾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遇害,与儿臣绝无干系,请陛下明察!”

“朕明察?朕明察什么?”皇帝看着他血污满身的庶子,弯下腰一把按住沈翊肩上的伤口:“你以为朕不知道你那些把戏?身为藩王,在府内私会外臣,要谋划什么?谋划把朕的皇位让给你坐吗?”

沈翊疼的嘴唇泛不出一丝血色,只能强忍住战栗,不让自己在君父面前倒下。

正待他要开口解释,小李子从殿外来报:“陛下,小杜将军求见!”

皇帝一脚踹翻沈翊:“让他进来!你,滚到一边去。”

杜城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嫌犯走进宫内时,一眼就看到伤痕触目惊心,蜷缩在雕花廊柱旁边的沈翊。他强忍住内心翻腾的怜惜之情,径直走到皇帝的面前,跪下述职:

“陛下,臣奉旨追拿刺杀太子殿下的贼人,罪人已俘获,请陛下发落!”

“审了吗?是谁指使?”皇帝怒不可遏。

“罪人嘴严的紧,不肯说出幕后主使。不过,经臣的调查,此人为太子妃母族的胡人,刺杀太子殿下的弓弩也已搜到,是胡人战时常用的弓箭,与太子的伤口完全吻合。”杜城有条不紊的回禀。

“太子妃?太子妃都被送来和亲了,他们这些渣滓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挑衅我中原王朝吗?来人呀,把太子妃给我抓起来,出兵!朕要他们整个部落为朕的儿子陪葬!”说着皇帝一口鲜血吐出,王公公还没来得及扶住,便栽倒在了地上。

众宫人蜂拥而上,太医闻声赶来,将皇帝抬入暖阁,无人问津殿中石板上的沈翊,只有杜城在无人注意时靠近,拭去了沈翊没来得及落在地上的泪滴。

杜城轻车熟路的翻墙进入了翊王殿下的王府,落地之时的风误伤了灼灼桃花的叶瓣,使得落下阵阵花雨,独浇在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如骄阳的少年将军身上。

沈翊倚在内室的门框上,似笑非笑地欣赏着这醉人的图景,看着杜城聘聘走近,扭身转回屋内。

杜城追赶上沈翊的脚步,从身后拥住沈翊柔软温暖的身躯,将下巴抵在他的颈窝,朝着沈翊的耳朵温声细语:“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罢晃了晃手中的玉壶。

“国丧期间,你想害死我?”沈翊娇嗔,挣脱杜城的怀抱。

“谁说是酒了?我与心爱之人醉卧,还须何黄汤助我?”杜城一把捞起沈翊的腰肢,又将他圈回怀内。

素雅的内室之中并没有任何雕栏玉箧的点缀,唯有卧榻上方的帷幔随窗户透露进来的风轻轻摇曳。西墙当中的《烟雨江南图》下是一张黄花大理石大案,没有十方宝砚,没有笔海如林,案上未干的墨迹还在临摹名家的法帖。

“我翊的书道无人能及,笔力雄劲,简洁干练。何苦还伏案练习这些早就过时了的名门大家,砸自己的招牌。”杜城将宣纸随便一扯,垫在玉壶下面。

沈翊看着杜城的肆意,转头关紧门窗:“我的书道入不入流怕是也只有小杜将军知道。除了送入将军书匣内的一封封情信,本王实在没有其他练笔之机。”

“翊王殿下的架子愈发大了,若要自称本王来与臣调情,臣倒不知这夜闯殿下寝殿是否僭越了?”杜城说罢将陈酿倒入口中,一把拉过沈翊,将美酒和着津液徐徐灌入怀内人的口中。

沈翊面色赤红,微微喘息,将唇周的酒渍擦净,转而勾上杜城的脖颈,向上深深吻去。

杜城的手指细细掠过沈翊白净的面庞,在沈翊的耳垂处轻轻揉搓,五指随后深入沈翊的发间将冠带一一取下,抱起沈翊径直走向柔软的木床。

三更天明时,沈翊蹑手蹑脚的爬下床,用铜剪轻轻剪短烛芯,烛火在略微摇晃后愈发明亮了起来,外焰的火光一侧映照着榻上安睡的俊朗容颜,另一侧折射出剪烛人眼中的爱意绵绵。

 

“沈翊,沈氏王朝第四任皇帝,平乐皇帝第三子,生母为锦绣阁绣娘秦氏,其母诞下皇子后被抬为昭容,后不慎失足落水,自小寄居在王贵妃宫中归其教养。平乐四十一年,其长兄皇太子殿下沈竣薨逝,平乐大帝因丧子之痛悲伤欲绝,不久也驾鹤西去。皇二子沈端自幼便有顽疾,无法独立行走,因而皇三子沈翊在将军府杜家的扶持下,顺位登基。”

李晗将整理好的史料在会议室汇报,台下人皆是面面相觑。

谁也没曾想到北江分局近日破获的大案竟是抓铺了一个盗墓团伙。纵使杜城带领全体警员已尽全力缉拿犯罪分子,还是让其中三人携赃物逃脱。

要是平常的抢劫案也没什么,细细勘察追拿就好了,可这赃物是古墓所盗,可是国宝,如若被偷渡到海外或为其他犯罪团伙所得,后果不堪设想。市局听闻都已捏了一把汗,连忙上报了考古研究所和文物保护部门,但是鞭长莫及,专业人员到访勘察还需时日,这缉拿归案的重任恐怕暂时还是要委托在案件的一线处理部门——北江分局的身上了,张局为此头疼欲裂,全体刑警大队也不知如何下手。

蒋峰率先打破沉寂:“没想到我们画像师沈老师的同宗还是皇族,竟然还和沈老师同名同姓。看来这案子落在北江分局是天注定啊,大家不要太有压力,咱们就当帮沈老师追根溯源编写族谱了!”玩笑还没开完蒋峰就被杜城一个文件夹拍没了声响。

“别扯没有用的,咱们是抓贼的可不是考古的,眼下落在咱们手里的就这么一个墓主的生平简介,那帮孙子连墓在哪都吐不出来,上哪追根溯源去啊?”杜城按着太阳穴尽力平复心情。

“也许,我们就是要从墓主入手呢?知道这是什么人,才能知道他会愿意葬在哪,才能知道犯罪分子去哪里盗墓,才能找到国宝被盗取的行踪啊!看来我们北江分局确实要好好考一下古了。”沈翊一手搭载在杜城的肩膀上,一手托腮侧脸看着杜城。

“就是,沈老师说得对,李晗查到的都是有用的,没准儿咱这回要是真找到古墓还立大功了呢,到时候还可以让沈翊老师亲自看着“沈翊”的头骨给我们还原一下沈翊皇帝的真容!”蒋峰也把手搭在杜城的肩膀上,嬉皮笑脸的安慰,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城队把手拿了下去,悻悻收敛起来。

“那咱们就各就各位,接着查,接着审,接着..画吧?”杜城望着沈翊泛出一丝苦笑。

 

沈翊身着龙袍,高坐于顶,双手忍不住摩挲龙椅把手上的雕刻的游龙,

感受着金冠在头顶的不怒自威,斜睨着上百朝臣的拱手以对。

坐在这把椅子上的视角,他想过无数次,可总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总是在下面,跪在下面,连站着的资格都没有,连跪在正殿的机会都鲜少。

他没有认真的观赏过九脊殿的单檐和双檐,

不了解那个小时候拿针把他的手掌扎穿的王贵妃的父兄竟都是那样矮小,还会生出畏惧的眼神。他颇想走下高台,亲自扶起将他称作野狗的自己相称了多年的外公和舅舅,告诉他们,二哥的病治不好的,我沈翊制的毒,无人可解。

“朕此前未曾摄政,初登朝堂,还倚赖众爱卿辅佐。

诸公不必拘束,朕秉先帝之遗训,效先太子殿下之德行,定当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列下忠志之士相助,王朝胜景定能万古长青!

朕虽年少,但还算有些许魄力,若是有动乱朝纲者,朕决不会轻饶,众爱卿可知晓了?”

“陛下英明,臣等谨遵圣旨!”朝堂上所有的大臣跪下参拜,唯有中书令安然不动。

“陛下,说到先太子殿下,老臣以为我朝痛失如此贤德储君实属遗憾。

先太子殿下死的蹊跷,如若对天下百姓没有交代,先帝与太子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心安。

臣请彻查先太子遇刺一案,为太子殿下报仇雪恨,也让天下百姓知晓陛下继位的来龙去脉,让百姓完全信任臣服于陛下。”中书令上前的参奏不在意料之外,但也让众朝臣捏了一把汗。

沈翊看着中书令为天下百姓谦辞的正义凛然,还在考虑是退让过去,还是直接下场震慑一下,好叫各位看清现在是谁在当政。

杜城站了出来,主动批驳:“启禀陛下,先太子遇刺一案由臣全权负责,案件主犯先太子妃臣也已命人严加看管,只是先帝叮嘱臣顾及边境友好往来不必轻举妄动,如若中书令有疑,要不要提审太子妃,让中书令向天下百姓交代清楚?”

沈翊微微一笑:“当时杜将军查明案件真相来报父皇时,朕也在殿内。父皇口谕,事及两国邦交,不可走露风声,这才将主犯压了下来。朕谨遵先帝遗诏,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先帝的良苦用心,朕实不敢辜负,不如中书令自己去先帝的陵墓行封驳事吧?”

“老臣不敢忤逆先帝遗诏,只是小杜将军还是年轻,行事多有疏漏,属下也多没有经验,办事不利。要不是臣为国事着想去拜访太子妃殿下了解实情,怎会遇见太子妃殿下出逃,四下竟无人看管。还是老臣将人请入府内,留下了这个关键的罪人,或者说,证人。”

中书令直勾勾的盯着杜城,杜城表面上沉稳不动,可心里确是不能实时知道太子妃有没有出逃:“陛下,待臣核实看管太子妃殿下的部下再容臣回禀,不然,臣也无法断定中书令所言是否如实,太子妃殿下是被偶然遇见,还是被蓄意劫走。”

“何必那么麻烦,小杜将军,太子妃殿下既已在我府上,就由我请上台来自己分说便是了,来人,将太子妃殿下请上来!”中书令直接回头施令。

杜城心里一急,立即放声喊道:“慢着!没有陛下的命令谁敢?”

沈翊看着低头不语诚惶诚恐的朝臣们,缓缓踱步到台下,双手背在后面,脸上依旧是恬淡的笑容:“小杜将军不说,朕都忘了,这朝堂之上是由朕做主,而不是,中书令的内宅了。

可朕还是敬畏中书令的才能,和效忠我沈家数十年如一日的忠心,中书令这么顾全大局,面子朕一定给!

中书令有什么要紧的人就请上台来吧,让我也知道知道,朕的嫂嫂从中书令的府邸出来,究竟是什么蹊跷?”说罢挥了挥手。

不久,殿外中书令早已安排好的手下急匆匆跑上殿前,刚想与中书令耳语之时,沈翊一改慈容,大声呵斥:“给我跪下回话!我再说一遍,这不是中书令的内宅!”

君威震荡的声音贯穿整个大殿,全体朝臣皆肃穆起敬,一齐跪下请君王息怒。

“回..回陛下,太子妃殿下她,她今早暴毙了。”中书令的家仆说罢就叩首请罪。

“什么?”,中书令猛然回头,眼前一黑,“今天早上不还活着?那么大个活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是呀,那么大个活人,活生生的走进宰相府,怎么出来,就成死人了呢?朕的嫂嫂就是罪孽再深重,前有家规,后有国法,也轮不到中书令乱用私刑呀?”沈翊按住中书令的肩膀,生生使劲将中书令按下屈膝下跪。

“这一早上,净是中书令的玩笑让朕不知该治何罪了。诸卿是天下百姓供养的朝臣,还是多为百姓考量考量吧?西南水患决堤,死伤无数,难民遍地,这个难题,唯有才德兼备,还对沈家忠心耿耿,对天下百姓怜悯于心,或者说,还急需要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的臣子才能解决了。不如我们的宰相,降职为刑书,去为朕,分忧吧?”沈翊又恢复了端庄持重的笑容。

 

“姐姐,你这院中可是好生热闹。我姐姐如此端庄识礼的一位千金,身边这些小姐姐们的笑声怎么如此豪放,都传到院门外头老远去了。到时候有贼人闻声而来,我可护不住各位国色天香了!”杜城走进杜倾的庭院中,掐着杜倾身边的侍女灵儿的脸蛋取笑着。

灵儿的脸蛋眼见着红起来,不敢抬头去看少爷的目光。

将军府最令人艳羡的差事就是杜倾小姐院内的丫鬟了,谁人不知杜家大小姐温柔贤淑,素来亲近下人,宽厚仁慈,纵使当着小姐的面砸碎御赐的碗盏也不过被斥责几句,从未有人受过严厉至打骂的惩戒。

而且,更令年轻女孩心之向往的是,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可以时常见到少爷。

少爷自幼习武,性格粗粝,身边不善用女眷,多为小厮。只有小姐院内的侍女们可以经常看到来探望姐姐的少爷的身影。

在她们的眼里,少爷可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冷面,少爷对姐姐永远是那样温柔细腻,会在姐姐绣花时亲自为姐姐穿针引线,也总会从外面的酒楼里带回新鲜的点心吃食,来予姐姐品尝,也赏给侍女们分享。少爷硬朗勇武,可对待女孩惯是最体贴的。

这时有胆子大些的侍女主动搬了椅子过来,取下杜城环着灵儿肩膀的手,将杜城领到座位上。

“阿城今日回来的这样早,还这样巧!”杜倾放下手中刺绣的阵线,握住弟弟的手。

“哦,姐姐今儿给我预备下了什么上好的酒菜,看来我还是有点享福的命的!”杜城朝着姐姐肆意笑着。

杜倾抿嘴一笑,将杜城的手压了下来,靠近杜城,眼神瞥了下西院:“陛...,沈三公子来了。”

杜城收起笑容,把从石桌上倚着的身躯慢慢正起来,稍怔了一会儿,拍了拍姐姐的肩膀:“那弟弟先去同客人叙话,改日再来看姐姐!”说罢还未等杜倾回复,便起身前往了西院。

西院内的所有侍者都被遣散,也没有任何侍卫把守,只有正屋的门虚掩着,露出晃动的烛影。

杜城推门而入,觉得自己的力气稍大的一些使得门的声音过于狠厉,转身格外轻的关上了门,插上了门闩。

 

“宫门都已闭了,出宫多有不便,还不带上随行的侍卫,自己一个人,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杜城看着背对着门坐在桌旁烛火边的沈翊,慢慢靠近陪同沈翊坐了下来。

“我都多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又不去看我,我要再不出来,就要生生疯掉了!”沈翊转过脸,殷切的望着烛火对面的人。

“说什么胡话,每日上朝不都能见到吗?翊王殿下,哦不,陛下,还是不要轻易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为好。”杜城回避过沈翊的目光。

“我在你身边若是都不安全,那这普天之下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还在生我的气吗?卿卿,你也要抛下我吗?”沈翊焦急的抓住杜城的手,眼泛泪光,看的杜城心里一紧,不知所措。

“怨我骗了你,对吗?我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我不想让我的卿卿太累而已!”沈翊靠近杜城,抓着杜城的手温声细语的解释。

杜城一把拉过沈翊,看着沈翊的眼睛一字一句:“沈翊,你当真不知道我在怨你什么?你和我谋划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过会留太子妃一命,将她暗中送回蒙古的,你知道的,她可是还怀着你哥哥的骨血啊!一尸两命!她抱着肚子跪在地上求你的时候,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稚子无辜,不会动他们母子吗?你的手上已经沾了太子的血,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杜城!”沈翊死死盯着杜城的眼睛变得猩红起来“不要胡言乱语!”

沈翊深吸一口气,仍然无法抑制肩膀的晃动,机械性的望了一眼窗外,又扭过头来,换上澄澈的眸子对上杜城愤恨的眼神,他跪在地上,轻伏在杜城的膝上,抓着杜城的臂膀,眼泪顺流而下:“卿卿,我没有办法了,他们逼我的,我不能,不能坐以待毙啊!我怕脏了你的手,怕伤你的德行,损你的阴德,所以我自己去做的,我罪不可恕,我活该下地狱,可是只要我还活着,就得尽最大的力保全你我不是吗?我一个野狗一样的皇子,死了都没人为我哭丧,可我不能连累你,连累杜家,所以,我必须得做!我欠的债,我下辈子还,卿卿你不要抛下我,我只有你了,我只为你活着啊!”

杜城的泪珠滴在沈翊的额头上,他怀抱住沈翊,听着怀里的人轻轻啜泣,不住的摩挲着沈翊的脊背。他何尝不心疼这个小小的人儿,这个他以所有真心去辅佐协助的枕边之人。沈翊的每一处伤,都割在杜城的心上。如果不谋反,他如何能救他遍体鳞伤的翊儿,他真的看不得翊儿被他们那样的欺侮。王权富贵他没想过,他只是觉得那样白净的脸庞,就应该配上洁净的衣衫,而不是总是充满血痕,泪滴,汗水的粗布。翊儿文采斐然,武功也卓越,笑容那样的好看,可为什么就没人怜爱喜欢?

“没关系,我在,我永远喜欢。”杜城用袖口拭去沈翊面颊上的泪,轻轻吻上丹唇。

 

“愣什么神呢?”杜城推开406的门,看着小画家望着天边的晚霞魂不守舍。

沈翊扭过头来,着实被杜城的风风火火下了一大跳:“我在想我的,同宗。”

“你想的是皇帝沈翊呀?还是你沈翊想做皇帝,拥吻后宫三千佳丽呀?”杜城没好气的坐了下来,堂而皇之地开始扒桌子上的糖。

“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无耻好色之徒?你说的是你的真实愿望吧。李晗搜集的史料一看你就没细看,沈翊皇帝,一生只有一位皇后,杜皇后死后都没纳一位嫔妃。我们沈家世代忠贞不渝,别的族没法比。你偷着乐去吧!”沈翊抢过杜城手里的糖,放进了自己嘴里。转而含情脉脉的看着杜城,弄得杜城心里怪痒痒的,连忙躲闪开目光,扔下一卷案宗,揉了一下沈翊的头就急匆匆走了。

沈翊看着杜城的背影不忍扑哧一笑,心想在一起这么久,还是不禁逗。眼神落在案宗的封皮上:《漠北草原古墓失窃案》。

“他难道真把我的话当真了,真要好好考古啊?”沈翊暗自嘀咕。

沈翊又做梦了,

梦见杜城将先生的书卷上偷偷画上乌龟,再撕下来,放进自己的袖口里。

梦见他们一起在校场上练习,他的骑射是杜城手把手教的,杜将军常年在外打仗,杜城的武艺也不过是拜师所学,可教沈翊时的神情还是好似是不可多得的武林秘籍例外开恩赐予沈翊。杜城站在他身后,环抱着他握着弓箭,轻声叫他闭眼,教他如何听风声调整准心,他闭上眼睛,感受杜城的发丝拂过自己的嘴角,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就是杜城砰砰的心跳。

梦见杜城教他喝酒,一口口细细品尝,看着视线里的杜城摇摇晃晃,就这样歪倒在他的身旁。

梦见第一次和杜城同床共枕,他们二人一同在池中沐浴,他敛过杜城浓密的头发细细磋磨,他从背后钩住杜城的肩膀,就那样将浑身的重量都放在杜城身上。

梦见杜城托父亲从边关弄来上好的麝香送给自己,杜城永远对他有求必应,后来香用完了,毒制好了,毒下完了,新的香料又有杜城送过来了。

“我不过就说,我要一点,你倒好,觉得是我喜欢的东西,什么都能以身犯险。”

 

清晨一早,李公公来报,塞北军部侍郎有要事要同皇帝商议。

沈翊不敢怠慢,自从登基以来,天下灾害频发。不是西南水患就是东南海盗,各地官员走访的情况也很糟糕,父亲治下不严,积年的弊病已难瓦解,国库虚空,赈灾给养百姓的钱都是从给太庙的祭祀预算中截取出来的。

新帝登基,国运何等重要,连续几年的收成不增反减,百姓们饱受其苦,怨言不断,更有甚者鼓吹沈翊是祸国昏君,克死父兄,天理难容,是上天在惩戒,让百姓民不聊生。

这个时候,塞北的消息更是让沈翊心头一紧,如若是边关出了什么事情,沈翊真是有心无力,再难稳住朝局了。

“陛下,汪古部落今日不断寻衅我朝桓州驻兵,甚至在周边村落烧杀抢掠,百姓生灵涂炭。臣已派密探暗中刺取情报,得知漠北部要连结周围的小部落,集结军力,向我朝来犯!”塞北军部侍郎话音未落,沈翊已觉耳鸣,强忍住内心的慌乱,询问道:“杜家军常驻的燕南关如今境况如何?可还有余力派兵补给,支援桓州,以备不时之需?”

“陛下,自老将军为国捐躯后,杜家军随归属朝廷,但毕竟是私军,燕南关还是主要在靠李万将军用禁卫军驻守巡视。如若需要调动杜家军,可能还需要杜家当家人的兵符。”

“朕知晓了,你先下去吧。军队部署方面你多费心,这场仗,是一定要打了。”

沈翊深吸一口气

“宣,杜城将军吧!”

 

“小姐,别绣了,离入秋还早着呢,少爷现在穿单衣还嫌热,您这皮氅且派不上用场呢,快歇歇眼睛吧。”灵儿夺过杜倾手里的布料和阵线,扶着杜倾起身去院子里散心。

杜倾并未急着踏出房门,抓住灵儿的手,低声询问:“燕南那边近日可有消息?”

“有的,小姐,李将军前日托人送来了一副皮具,说是新打的,临近小姐生辰,准备给小姐当生辰贺礼,小姐要看看吗?灵儿这就去取!”

杜倾心里一紧,催促灵儿赶紧把东西拿来查验。关上房门,主仆二人将皮具从上到下翻找下来,总算在袖口的阵线交界处发现了字条。

看过字条后,杜倾满面愁容:“灵儿,你说,豢养私兵的重罪,陛下会诛我们满门吗?”

“小姐怎么这样讲,我们将军府的兵力怎么能是私兵呢?我们的军队是为国作战的呀,不上前线却拥兵自重的才是豢养私兵,我们...”灵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姐,莫不是,要打仗了?”

杜倾看着灵儿惊慌的面孔,低头不语。

将军府上下唯杜倾杜城两位后人,父亲当年战死沙场后,托李万将军特意将杜家军的兵符和一封家书送至杜倾的手里。

沈氏王朝并非以武立国,这些年将军府风头正盛无非是边境来犯,杜家武将人才辈出,可为国效力。现如今,杜家人丁衰微,根基又不稳,老将军死后若是朝局有什么动荡,杜家一定是先被开刀。

扶植翊王登基虽有杜城的举荐,但还是从杜家整体考虑。若是太子继位,那太子妃的母族就成了邦国,不会再需要杜家驻守边关,杜家也就是无用之材,必被削兵打压。

而翊王殿下无任何倚仗,若得杜家扶持,日后必会更加重视杜家。老将军一直知道杜城和沈翊的私交,看中的也正是翊王殿下的野心,杜城若为陛下心腹,以登基前的谋划相胁,那杜家军就不必再出征浴血就可站稳朝中,永保百年。

这些,杜倾一直在父亲的教诲中了然于心,将兵符交予杜倾保管,就是做好了不会让杜城,独家唯一的后人意气用事,以身犯险的打算。

可是,当姐姐的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弟弟,杜城对沈翊的情感,从不是为杜家出发,也不是为沈家江山。二人年少相知相识,杜城天生就是心直口快,侠肝义胆的性子,在感情里,怕是比沈翊要深陷得多。如若沈翊有难,杜城一定会不顾千难万险也要帮助沈翊度过难关。

就算自己能按住弟弟,可那位野心勃勃的年轻君王,真的会顾及与杜城的情谊,放杜家一条生路吗?

翊王殿下的手段,杜倾置身事外看的倒是比杜城更清晰一些。父亲还是低估了那个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落魄皇子,这位的心狠手辣,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杜城一踏进沈翊的寝殿,沉水香的味道就扑鼻而来。这种香初闻稍苦,回味却是甘甜,留香也是持久凝厚,久不会散。

沈翊常说,杜城就像沉水香的味道,让人心安,让人心乱。

“沈香萦绕,汝犹神仙映照。”杜城穿过纱帐,卧在沈翊的身旁。

沈翊转过身来,环住杜城的腰身:“卿卿怎么来的这样迟?我亲酿的桃花酒,为了等你都已经温过四遍了。”说罢,用手指轻点杜城的唇瓣。

“出门前听姐姐唠叨了些家事,就耽搁了。”,杜城抱着沈翊走到酒桌前,“落座吧,我的美人儿,不要让别的事再迟了!”说完咬了下沈翊的耳朵。

沈翊含笑不语,为杜城布菜。桌子上的佳肴都是杜城爱吃的,杜城还记得那道八宝鸭第一次尝到还是和沈翊在御厨偷吃。杜城在家惯不喜欢吃鸭子,沈翊在宫里自小被人苛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以为鸭子都是只有皇帝才可以吃。于是趁着中秋家宴,皇帝宴请朝臣之际,带着杜城偷溜进御膳房大快朵颐。杜城看着沈翊清瘦白净的小脸沾满了酱汁,不忍心嘲笑他,而是装作没见过的样子称赞沈翊的英武,心底里暗暗想着,小傻子,我要带你尝尽这天下所有的美味,把你喜欢的所有,亲手捧来给你。

“我一直都比你知道的多一些,一直,只是为了你,愿意装傻而已...”

 

“你说什么?”沈翊没听清杜城的喃喃自语,看着他,还以为他说哪道菜不好吃。

“没什么,说你贤良淑德,是历史上第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皇帝!”杜城掐着沈翊的鼻尖嬉笑。

沈翊没理会杜城的言语调笑,只是温柔的询问家里的近况:“姐姐最近还好?我们京城第一闺秀还在没日没夜的为疼爱的弟弟做衣服?”

“你消息够灵通的,跟我姐似的,明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什么消息知道的比小商小贩还快!”杜城若无其事的夹菜。

沈翊听出了杜城的话里有话,可还是想着再试探一下杜城的意思:“李万将军挺长时间都没回家了吧?我记得你去年还和我说,他女儿都要生产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女孩。”杜城放下筷子,沉默良久之后,看着沈翊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

二人相顾无言,静谧的寝殿里除了掷地有声的心跳再没有任何声响。窗外宫门前手植的柳树上,麻雀还是喳喳的叫,喜庆的日子里叫的就是欢喜,爱人的耳朵里却鲜见的听出了彼此生疑。

沈翊率先打破寂静:“看来姐姐还是近水楼台,先我一步,让卿卿知晓了。”

“知晓什么?”杜城的手无意间打翻了酒杯,看着酒液倾洒在光滑的白瓷桌上,未凝聚成任何形状就已流下台面,滴到了鞋履上,“我还是想听你说。”

沈翊在酒液还未流到身前时就站起了身:“听我说什么?听我说我不值一提的人生,还是我这来之不易的皇位,是我没有肩负天下的命,我是什么都没做就没来由被诟病的祸国昏君。还是说,让我亲口求你,亲口说,我除了你,什么也没有。”沈翊说罢笑了起来,转身看着杜城,眼泪顺着眼眶留下,粘在了衣衫上。

“翊儿,我没有让你求我的意思...”杜城连忙站起来扶住沈翊,含着泪想抱住他的翊儿。

沈翊挣脱开杜城的怀抱,抓紧杜城的手,抬头望着杜城皱在一起的眉眼:“杜城,杜城,朕只有你了。

他们都觉得朕德不配位,都想让朕死。

他们都觉得朕的父兄比朕有才华谋略,

他们知道什么?

朕的兄长,哦不对,棋太子那个逆臣,张口闭口儒道至圣,可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拿什么保护我沈家王朝历代的基业?

他没命坐在这把椅子上,他也不配!

杜城,我流了多少血泪才爬到这个位置上你是知道的,不,是我们,我们一起以命相博才有了今天。

沈家的江山不能在我手里丢,我不能被他们看不起。

杜城,为朕出兵吧,杜城。

朕,朕会迎娶你姐姐杜倾,朕会让杜氏女作皇后,从今往后你不只是将军,你是沈朝的侯爵,朕许诺你,会让杜家的权势和我沈家的江山一样滔天绵延。

可以嘛,杜城?

朕只有你了,

朕不能再失去任何了,朕也没有什么再可以去失去的了。”

沈翊边哭边笑,把手从杜城的手里抽出来,向后退去,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上。

 

“中央的人今天就到北江全权接手这次的案件了,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特例给大家放个假,回去好好歇歇吧!哎呀,蒋峰你快别研究了,把这些史料收拾收拾哪借来的还哪去,挺好的小伙子造的跟个小老头似的,真把自己当考古学家了,戴个眼镜就能看出门道来了?快摘了,我们北江分局不要近视眼!”张局看着这一地的“藏宝图”满脸嫌弃,指挥大家赶紧把白板上那些“寻龙分金看缠山”擦掉,警告他们别丢北江分局的脸。

沈翊也在张局的喊声中从画像室的桌子上清醒过来,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杜城走进来,催促沈翊快点收拾,今天难得下班早,可以去看个电影,重温一下二人世界,感受一下久违的生活的美好。

“你是没有感情的破案机器吗?好不容易整理出这么多脉络,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你就不遗憾吗?”沈翊看着兴奋的恨不得连定两场电影的杜城气不打一处来。

“我都知道结局了,我遗憾什么?”杜城看着炸毛的沈翊无奈的耸耸肩。

沈翊眼睛一亮,扑到杜城身上:“什么结局?你什么时候查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杜城把沈翊拉下来,扶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我给你的卷宗一看你就没细看,还数落我,沈大画家不过如此,美女警察搜集的史料看的仔细,刑侦队长的卷宗拆都不拆!”说完就去强行装沈翊的书包。

沈翊赶紧去窗台上翻出那本《漠北草原古墓失窃案》的文件袋,迅速拆开翻找,看了半天,一脸震惊的看着杜城:“所以说...”

“所以说,咱们北江抓到的盗墓贼发现的所谓古墓,根本不是古墓,更不是沈翊皇帝的寝陵,人家沈翊根本没有自己的墓,也没葬在咱们北江。”杜城无奈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小画家。

杜城背上小画家的书包,拉过沈翊的手,带着他走出了画室:“我一直都比你知道的多一些!”

 

李晗和蒋峰临走之前看见406窗户没关,走进来一起帮沈老师善后,看见桌子上的卷宗没忍住好奇心细细翻看起来。

“1952年建国初期,考古学家在漠北草原发现一座高等级贵族墓葬。经初步考古探查,发现墓葬遭受地下水严重破坏,经国务院批准,决定对该墓葬进行考古发掘。根据出土墓志、墓葬形制初步判断,该墓为将军等级墓葬。因当地条件不足,将套棺整体移入实验室进行下一步研究。1953年实验室进行开棺研究,发现棺内陈有两具成年男性骨骼,如此奇事,被大众戏称为“鸳鸯冢”。”

 

李晗看着蒋峰拿手电筒照着自己扮出的鬼脸不为所动:“呆子,你研究这么长时间研究明白了吗?”

“我怎么没研究明白呀?杜将军最后肯定还是为了沈翊出征了呗!

只不过,沈翊是陪杜将军一起去的。”蒋峰气的说完就一把拉住了李晗的手,见李晗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反抗,于是呲着牙,拉着李晗一起走出了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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